避免兩個極端,一個極端就是認為一切都是真實的,所有的好東西都是應該去追求的,追求到了就應該死守。執著如怨鬼,這個在禪宗的話呢叫做住,你住在這種糾纏之中,你住在自己的欲望之中,當然你的欲望有可能會以一種鮮活的,更正面的形象表現出來,表現成你的理想,你的追求,你的愿景,但這個極端。我們禪者的定義就把它叫做住,你陷在里邊兒了,另外一個極端是絕對的空。你陷在白茫茫一片世界真干凈,你陷在人生無意義里,你陷在所謂的涅槃之中,剛才說的兩個極端,用另外一種叫法,一個極端叫有執,有沒有的有執,什么都是有有有有要要要要要。另外一個極端叫空執,什么都是沒意思、沒勁、沒趣、沒用、空,有執跟空執。都是一種執。都是一種執念,都是要相對避開的,那正確的態度是什么?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就是各種境遇,各種追求,都是不應該往死里較真兒的,都是應該拿得起、放得下的。什么叫生其心,雖然各種境、各種態、各種相 不值得去著相,不值得去執著。但是就像游戲,就像每天的太陽,每一晚上的月亮在那一瞬間,一剎那產生的美好,它就是美好。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盡管花開也是一種空,但這個花兒開的是真美呀,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知道無常是常,但是這不影響我們內心世界豐富多彩,來世界花開一場。——馮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