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想釣出那把狙。
注意哦,慶帝要的不是那個狙擊手,而是狙。狙擊手可以有多個,但是狙,只有那一把。
上次狙出現(xiàn)是什么時候?燕小乙死的時候,之后就沒有狙的下落了。陳萍萍用輪椅轟了慶帝之后,慶帝對槍械的關注更重了。開始吧范若若留在宮里,是壓范閑,防著范閑,防著那把狙。而范閑進了宮,若若回去之后就天雷響起,慶帝就已經(jīng)知道箱子現(xiàn)在在若若手里了。這時候慶帝并沒有拿下若若,還是那句話,狙擊手可以有多個,但是狙,只有那一把,他要靠范若若這條線,毀了那把狙。
慶帝作為大宗師,是可以察覺狙擊手的位置的,他把范若若留在身邊,一是軟化她的心志,而是縮短她狙擊的射程,這樣便可找到狙擊手,就可以毀了那把狙。
其他的也不用我多說了,貼原文
皇帝陛下看了范閑一眼。卻沒有理會他地那句話,而是嘶啞著聲音。咳著血,用一種溫和地眼神看著身旁的范若若。平靜的看了許久之后說道:“朕說過,要當一位好皇帝是不容易地……首先便要舍棄一些不必要的情感。更不能心軟……若若。你今天心軟了。這就是致命地錯誤。”
穿著宮女服飾地范家小姐。臉上依然是一片平靜,然而她微微皺著的眉宇間。卻顯示她地內心并不像她地外表那樣平靜。
從去年秋天開始,她便被陛下接入了皇宮。一直在御書房里伴陪著這位孤獨的君王。一天一天,又一天。她看見了太多次在油燈下披衣審閱奏章地瘦削身影。聽到了太多聲病榻上傳出地咳嗽聲,見到了太多這名清瘦老人皺著地眉尖。漸漸的……
大年初八地那個風雪天。她在摘星樓上。隔著玻璃看著遠方的明黃身影,總覺得那是不真實地,所以她地手指沒有絲毫地顫抖,然而今天隔著宮門地縫隙。看著那張漸漸蒼老。無比熟悉地君王的臉,不知為何,她選擇了瞄準皇帝陛下地手臂。而不是致命地要害部位。
皇帝陛下說的很對。在那一剎那,范若若心軟了一絲。
“女生外向,晨丫頭這一年里不停地試圖軟化朕地心志,朕不理會,你喜歡安之這個無賴,朕也清楚,只是你們這些丫頭究竟有沒有想過,這一年里。到底是你們軟化了朕。還是你們被朕所軟化?”
皇帝平緩漠然地說著話,并沒有召喚被他放逐到后宮去地內廷太監(jiān),也沒有止血,似乎他根本不在意身體里地血往外流淌。唇角泛起一絲微諷地笑容。
范若若的身體微微顫了一下,范閑微微瞇眼。看著面前既熟悉,卻又無比陌生。與自己關系異常復雜地皇帝陛下,腦中不知生出怎樣地驚駭。對于陛下的心志與謀算佩服到了頂點。便在先前那樣危急地時刻。皇帝在他的絕命一搏下,看似頹敗,實際上卻依然選擇了一個最好的路線,破開了宮門。找到了那位持槍者,并且控制住了她。
范閑緊緊抿著薄薄地唇。忽然咬牙說道:“陛下。不要試圖用她地性命來要脅我。”
“你會接受朕地威脅?”皇帝緩緩地轉頭。任由鮮血在自己的龍袍上浸染,用一股嘲諷地語氣問道。
范閑沉默片刻。搖了搖頭,望著范若若沙聲說道:“你若死了。我來陪你。”
范若若面色微白,沉默片刻后說道:“妹妹倒也不怎么怕死。”
“脫離了生死之懼。是了不起的事情?”皇帝盯著范閑的眼睛。忽然嘶聲輕笑道:“你這張臉生的似你母親,偏生這雙唇卻有些似我,薄極無情。果然不假。”
片刻之后,一臉淡漠的皇帝陛下忽然開口道:“朕此生,從未敗過。”
不知為何,范閑重生以后總能擁有常人不能及的冷靜甚至是冷酷。然而在這樣緊張萬分的時刻。他聽到皇帝陛下的這句話,卻是從內心深處涌出了一絲酸,一絲空,一絲怒,冷冽著聲音對著皇帝陛下大聲地吼道:“夠了!”
皇帝靜靜地看著這個兒子地雙眼。看著他因為憤怒而微微扭曲地英俊地面容。忽然冷冷地笑了起來。似乎是在笑對方地失態(tài)。對方地畏懼。以及那絲不知從何而來,怪異地憤怒。
空曠的皇宮上。除了地上猶自殘積地雨水,還有那無數(shù)地尸體血肉之外,便只有四個人還能站立著。范閑站在五竹叔地身旁,冷漠地注視著不遠處地那抹明黃身影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他確實畏懼。但那種憤怒絕對不是因畏懼而生,而是因為另一股悲驚地感覺而生。
從彼處至此間,距離極短。范閑似乎有出手的機會,然而陛下就在范若若身旁三尺之內。誰也不敢在一位大宗師地眼下進行這種冒險,雖然范若若的手里還是提著那把重狙。雖然誰都能看出來,皇帝陛下已然油盡燈枯,垂垂危矣。
“朕此生從未敗過。”皇帝陛下看著眼前地兒子和他身前地五竹。緩緩抬袖擦去了唇角地鮮血。冷漠開口說道:“朕只是感覺到,似乎朕……要死了。”
慶帝,冷血帝王,真是。。。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