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成為《奧本海默》的男主角,是從諾蘭那個冷不丁的電話開始的。諾蘭拒絕智能手機、電子郵件,那通電話是通過他妻子兼制片人艾瑪·托馬斯打出的。墨菲聽到電話那頭的邀請后,立馬就答應了,他知道這是一次機會,并且很可能在自己的職業生涯中只有一次。
2021年秋,諾蘭帶著熱騰騰的劇本飛往愛爾蘭,去見他新戲的男主角。對于諾蘭這次親自登門拜訪,之前已經有過五次合作的墨菲并不感到意外,因為諾蘭每部戲的劇本,都是由他本人或他的家人親自遞交到演員手中的。墨菲很欣賞這種儀式感,連同劇本的打印方式——永遠的紅紙黑字。
兩人約在都柏林的酒店房間里見面,墨菲捧著197頁的劇本慢慢細讀。劇本是以羅伯特·奧本海默的第一人稱視角寫成的,所有的行動、事件,都圍繞著這個人物展開。墨菲稱,這是他讀過的最偉大的劇本之一。
選擇墨菲來飾演奧本海默,基本沒有爭議。諾蘭的御用選角導演約翰·帕帕席德拉評價墨菲時說,他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氣質,無時無刻不散發出智慧,但又帶著惡作劇和神秘感,在他眼睛后面有一種不安的黑暗,這與奧本海默特別吻合。
“當我看到《奧本海默傳——‘原子彈之父’的美國悲劇》封面上奧本海默那雙藍色的眼睛時,我就知道該是哪個演員去演了”,墨菲也正是諾蘭想要的演員。諾蘭在寫劇本時盡量不去想男主角人選的事,但他總會想到墨菲,只有他的眼神才能傳達出那種灼熱感。
墨菲有一雙淡藍色雙眸,有影迷開玩笑說,他的眼睛是世界上最小的海洋。在《奧本海默》中出演重要角色的馬特·達蒙形容墨菲的眼睛,“有時候你感覺自己就像在他的眼睛里游泳”。
現實中的奧本海默,童年是在紐約上流社會中度過的,父輩是德國移民,身邊輪換著一群歐洲保姆。成年后,他曾在英國、德國、瑞士、荷蘭之間輾轉過一段時間,所以口音并不是典型的美式發音,而是雜糅了多種風格,非常特別。為了接近奧本海默的口音,墨菲反復觀看了奧本海默的講座和采訪片段,在日常生活中盡可能地像他那樣說話。
奧本海默一生煙酒不離手,身形消瘦,1967年死于喉癌。為了接近角色,墨菲嚴格控制飲食,瘦了25斤。他還專門研究了奧本海默拿煙斗和香煙的方式,并且注意到一個細節——奧本海默抽煙時,喜歡把手放在自己屁股上。在表演上,墨菲不會刻意去還原,他的做法是在準備階段反復練習形成肌肉記憶,等面對鏡頭時,表演就變成了潛意識。
諾蘭說,奧本海默第一次以他標志性的帽子和煙斗出場的情景和《蝙蝠俠三部曲》中布魯斯·韋恩穿上蝙蝠服的場景是有呼應的,以表明奧本海默是一個現實中的超級英雄,他的魔力是利用原子能。拍攝前,諾蘭給墨菲發了一張搖滾歌手大衛·鮑伊“瘦白公爵”時期的照片,穿著高腰壓褶西褲,以及外套夾克、帽子。墨菲覺得,鮑伊總是在創造自己的個性形象和氣質,也在費盡心思讓大眾接受。他由外而內,再由內而外地改變,與奧本海默有重合之處。
為了更貼近角色,墨菲向著名物理學家基普·索恩請教了一些物理學知識。但想在六個月的時間里,徹底理解那些物理知識是很難的,墨菲所做的是盡可能地把握其中的概念。為了寫出這些數學公式,他練了一個月又一個月,但第一次面對鏡頭寫出這些公式的時候,諾蘭卻把鏡頭對向了墨菲,完全不拍黑板。
《奧本海默傳——“原子彈之父”的美國悲劇》的作者之一凱·伯德花了一天時間,在洛斯阿拉莫斯的片場觀看墨菲扮演的奧本海默與他的科學家團隊談論原子彈爆炸的場景。他被墨菲與奧本海默的相似之處震驚了,他感受到了奧本海默的聲音與激情,反復跟片場的工作人員確認,“那是他的藍眼睛?不是戴了隱形眼鏡?”片場休息時,凱·伯德向遠處走來的墨菲激動地喊道:“奧本海默博士,為了見到你,我等了幾十年了!”。
演員艾米莉·布朗特在片中飾演奧本海默的妻子凱瑟琳·奧本海默,她第一次認識墨菲是在拍攝《寂靜之地2》時。她對墨菲工作的專注十分贊賞,根本沒有社交活動,甚至收工之后都不說一句話,回到自己的房間,保持精力,為第二天做準備。
在新墨西哥州中部拍攝時,每天收工后,馬特·達蒙、艾米莉·布朗特以及其他演員都會去一家小咖啡館吃飯。“墨菲每晚都被邀請,但他一次都沒來。”馬特·達蒙說。